“希望小屋·山大擔當”實踐活動參與者 徐一晗7月11日 雨
晨霧還沒散盡時,金銀山少兒活動中心的鐵門已被晨光鍍上一層暖金色。作為山東大學助力黔行支教隊的一員,今天的空氣里除了山間清潤的草木氣,還飄著幾分期待與忐忑 —— 我們要在這里接待前來報名的家長,正式開啟這場跨越千里的教育之約。
起初,我對這里的一切還感到十分的陌生。但是在金銀山少兒活動中心的負責人張老師的介紹下,我打開了理解這片土地的大門。在講解金銀山社區時,她的指尖劃過墻上的社區地圖,指出的金山、銀山社區在晨光里微微發亮:“這兩千多戶人家,都是從石縫里挪出來的。” 搬遷群眾帶來的不僅是各異的鄉音,還有對新生活的憧憬。而活動中心那面貼滿孩子們畫作的墻,臺盟中央捐贈的圖書在書架上碼成整齊的方陣,音樂教室的鋼琴蓋半開著,露出象牙白的琴鍵 —— 這里早就是孩子們放學后最想去的地方。張老師摩挲著墻角 “同心家園” 的銅牌,說:“你們來,就是給這些娃娃的夏天添把柴。”
招生點設在活動中心的大廳,我剛坐在前時,最先來的是位穿著環衛工服帶著孩子的老人。她操著濃重的方言問:“老師,我家孫孫能來不?” 我愣了愣,只聽清末尾的 “來不”,旁邊的隊友趕緊笑著翻譯:“爺爺問孫子能不能報名。” 正登記時,又有位家長指著報名表上的 “藝術課” 問東問西,我努力捕捉著話語里的關鍵詞,卻把 “畫畫” 聽成了 “花瓜”,手忙腳亂地翻課程表時,旁邊扎羊角辮的小姑娘咯咯笑起來,用普通話慢悠悠地說:“是教畫畫啦,老師。”

后來家長漸漸多起來,有抱著嬰兒來的母親,有拄著拐杖的奶奶。我們分工登記信息,講解課程時,總有人主動當起 “翻譯”。穿碎花裙的阿婆教我把 “吃飯” 說成 “qi 飯”,賣水果路過的大叔教我用方言說 “謝謝”,那調子像唱歌一樣。傍晚整理報名表時,我發現筆記本上多了幾行歪歪扭扭的注音:“玩 = ua(第二聲)”“好看 = 好 kan(第四聲)”,都是孩子們趁我不注意寫下的。
暮色漫進大廳時,報名表已經寫滿了一整頁。墻上的時鐘指向六點,最后一位家長離開時,回頭朝我們揮揮手:“謝謝你們撒。” 晚風穿過走廊,吹動墻上孩子們的畫作,我望著窗外漸暗的山影,突然懂了張老師說的 “添把柴” 是什么意思。這些帶著泥土氣的方言,這些被陽光曬得發燙的笑容,早把我們和這片土地焐在了一起。
原來支教從來不是單向的給予。當我們努力聽懂他們的話時,他們也在悄悄把我們拉進他們的世界。下周一,當這些孩子背著書包跑進活動中心時,或許我會先用剛學會的方言說一句:“來咯,上課咯。” 這方水土的溫度,正順著每一句笨拙的對話,慢慢融進我們的骨血里。
徐一晗
控制科學與工程學院2023級本科生